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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運六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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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運六年

正月,三元吉時。帝加元服,以玉帛告圜丘,以幣告廟。

是日臨軒,中嚴,群官位定,皇帝著空頂介幘以出。賀胤為脫空頂幘,以黑介幘奉加。訖,北面讀祝曰:「令日吉辰,始加元服。皇帝穆穆,思弘袞職。欽若昊天,六合是式。率遵祖考,永永無極。眉壽惟祺,介茲景福。」鄧先為加冕,李君淩為系玄纮,脫絳紗袍,加袞服。事畢,鄧先上壽,群官三稱萬歲。

大赦天下。

初三庚寅,文武百官朝服,上禮酒十二鐘,米十二囊,牛十二頭。

二月初十丁酉,帝又親拜圜丘,謁廟。

十八乙巳,高肖甫請立明堂,以為「人君之位,莫正於南面而聽,向明而治。」並薦學士陳廉沛。廉沛言巧,帝問治政,輒引譬喻,淵湧識古,乃得親幸。拜為典史,議明堂、巡狩諸事。

太皇聞之,頗不懌。

蘇霍不言明堂事,三月初一丁亥朔,左遷睦州刺史。

徐婕妤謂帝曰:「汝即位不過十載,承世宗之先政,接仁宗之遺風,而先為明堂,聖人必不喜,諸臣必不服,宜深審之。」

時曹皇後不得寵。自進禦,不茍言笑。

初九乙未,帝以墨書素紗為衣,上寫「堪定風流」,賜承幸妃嬪。曹氏得而焚之,曰:「吾乃中宮,豈以諢詞侮之!」帝怒批其頰。禁足浴堂殿。更召徐婕妤於崇明門看花。相見歡洽,語移時。徐氏知而大驚,曰:「陛下何為?豈非害殺我耶!」帝亦色變。

是時,人奔告於太皇、太後。彼在佛堂,太皇方念:「須菩提,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。」聞言,嘆曰:「皇帝近日躁欲,恐為人所惑也。」

太後亦怒。徐氏脫簪,長跪永巷。太後斥曰:「婢子耳,焉敢效姜後?」將賜死,然支求情乃免。廢為庶人,歸民間。

帝亦長跪。徐氏因中人苗雍謝帝曰:「妾有罪當萬誅。然發膚外皆天家所賜,今長訣,無以報。」乃引刀斷一繚發留禁中。帝見之,淚如泉矣。

是夜,帝召幸皇後,甚禮遇之。

太皇嘗私語阮氏:「簡王好勝人,騁辯給,闕仁厚,如是必甘於佞辭,而不聞忠實之語也。」

十七癸卯,明堂事暫寢。

六月十一丙寅,改慈壽節為萬壽節。

廿三,太皇誕日。帝敕以通義坊沈氏舊宅為通義宮,以崇孝睦。太皇悅,曰:「自古明君聖主,凡所興作,必須貴順物情。勞弊之事,誠不可施行於百姓。昔者茅茨不剪,唐堯之德也;鹿臺阿房,殷秦之暴也。有此為誡,常恐失之。」帝拜曰:「子生三年,然後免於父母之懷。皇考早棄人間,使臣無依,幸因祖母而壯。無一日不思孝,無一時不念親。夙夜匪懈,唯恐忝之所生。今以為宮,謹身節用,不敢惡於人,不敢慢於人,冀以助教化,形於四海也。」太皇更悅,曰:「此所謂一人有慶,兆民賴之也已!」

即徹三坊之地,帝以雍州長史夏侯雯為典林,專養院內梧桐。時中郎將鄭齊誤斬梧桐枝,王昶奏罪,帝即令誅雯,繼以盧經璩、苗雍為典林、典石,剝槌百姓,老弱怨嘆。

夏侯雯者,甄修之外弟也。

時天酷暑,暍死役者十餘人。廿八癸未,聖駕幸東都避暑。

九月廿六己酉,吐蕃遣其大論桑布達入見,請於西山互市。許之。

冬,十月初九辛酉,還西京。禁軍冒雨,寒甚。帝詔京兆少尹馬寅犒軍,惟糲食。帝知之怒,坐免官。

十三乙醜,欲以陳廉沛為京兆少尹。同平章事歐陽璘持不可。十五丁卯望,以公孫鍔兼之。

是時,凡祭祀、表疏、胡客、兵馬、宿衛,行魚契給驛、授五品以上官及除解、決死罪,仍以太皇預聞,後並取輔臣及帝處分。

帝禮重四輔,尤以鄧、歐陽為先。

一日,二臣言事,帝獨召璘入內殿,問飲食,又遣姚然支送至閣外。時先立外,潛問璘。璘朗聲雲:「奉大體而已。」先頗不悅。

十一月,沈弘載掌勘考課。初四乙卯,太皇案之。辰州長史解仁美考語為「年富力強」。太皇疑,即發舊案。仁美年七十矣,前年考為「年老體衰」。太皇怒曰:「年力之衰健,豈前年老,今年強,竟有還童之理?實幹事不誠,籠統虛應,諸宰臣卻無一人可訾議者!」弘載大懼,歸第,聞命便自弛。

帝請曰:「沈相微過,人情所必有,不謂大罪惡。」太皇切曰:「一相後有三省,三省後有百州,百州後有萬縣。何謂不足以害治耶?百官者,股肱心膂所寄,於切要處沽名黨朋,天家將何所倚賴?吾年已高,今日所為,遺爾有道天下也。詎不識此意乎?」帝大驚,遽拜謝。及出,幾露喜色。

初六丁巳,左遷弘載荊州都督府長史,餘下按察使、監察禦史、刺史貶黜各有差。

十一壬戌,敕:諸提督、都督、刺史、都護,薦屬吏執政賢否,並聽秘奏。務必秉公甄別,留聖人錄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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